默了一会儿,越过甘鑫宽阔起伏的肩膀,她看到了晕迷的秋,他身上的衣物因为拉扯的关系,露出了残缺的四肢疤痕。 哪怕是有再高深的医术,恐怕他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正常行走了。 她再问:“是你主动找上他的,还是他们这些人与墨家早有私下牵扯?” “是他当初主动找上我的,他应当与墨家并无瓜葛。”甘鑫如实道。 两人旁无若人一般,一问一答,一时之间看起来倒是异常和谐,这令王泽邦与蔚垚一等人看了,表情变了又变,心中疑惑万千,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郑曲尺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情之后,重新将事情说回到了现下:“甘鑫,你闯入我营寨一番惊动,还想带走被囚禁的人犯,此事你总得给我个说法才行吧。” 要不然传出来,他们长驯坡营寨面子往哪搁啊,她夫才刚出事,大本营就被人如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这么大的纰漏,她要是被人找到把柄,说她妇道人家只懂内宅绣花裁布,没有任何领导能力,借机赶下台怎么办? 众人一惊,眼神都不由得溜到将军夫人身上,心突突直跳。 夫人,虽然很气,但他们更惜命,输给狂刀不丢人,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甘鑫看起来蛮不讲理,实际也是一个蛮横不讲的人,但他若服一个人,那便也讲理了。 他粗黑的眉毛隆起,想了一下,视线慢慢落在了手中的刀上:“人我便先借走了,留此刀为证,甘鑫不日必会前来还将军夫人一个说法。” 刀,就这样被刷地一下拔出,又被抛掷扔到他们当中,过程中掀飞了铁盾跟布阵的不少士兵,厉风掀起了郑曲尺鬓角的发丝狂飙,最后再缓缓归落原位。 刀从她余光之中飞过,最后一半的刀身顺滑如豆腐般插入了一块石头里面。 郑曲尺:“……”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她的小命要完了。 一众玄甲军:“……”刚才有那么一刻,他们以为他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这刀,便是代表着我甘鑫,夫人认为如何?”他气长如洪地大声问道。 她还能认为什么,要她再得寸进尺,说不准人刀下次直接瞄准她脑袋掷了。 郑曲尺看向秋,几相权衡之下,有了决定:“他如今这样回到墨家,你也不必急着赶回,便在他身边多陪他一段时日吧,轮椅过十日之后你便去铸器司取,会有人交给你的。“ 甘鑫感觉到背上的秋身躯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突然僵硬紧绷了一下。 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继续装晕迷。 甘鑫忽然发现这个将军夫人的确不简单,在水牢之中,被她囚禁折磨的秋对于逃出生天的意愿,反倒还没有袒护她安危执着,他要让甘鑫保证绝不会伤害到郑曲尺,这才肯与他一道离开福县,回到墨家。 甘鑫认识秋的时间也不算浅了,可这次再见,他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只觉得全然陌生。 当初无心无物的少年,如今当真也是蜕变了,他眼中有了些东西,心底想必也有了人吧。 甘鑫见郑曲尺既提到愿意与他达成“交易”,便问道:“那日我们并没有谈好价钱,现在将军夫人可以说了。” “不是谈好了吗?”郑曲尺讶然地看向他,然后一字一句清晰道:“你要轮椅跟秋,而我……要你。” 甘鑫听闻此言,人几乎是当场便怔愣在那里,目瞪口呆。 这话可不止惊着他一人。 秋呼吸一沉,双手攥得发紧。 而蔚垚跟一众军营的士兵也是头炸响雷,错愕的朝着将军夫人看去。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然而心思坦然纯洁的郑曲尺,睁着一双明净粲然的眸子,让他们顿时明白,全都是自己思想龌龊想歪了。 她故意问道:“甘鑫,我很快就会离开福县了,你知道去哪里找得到我吗?” 甘鑫眯了眯眼,勾起嘴角,朝她露出了一抹苍鹰俯视地表的狂狷雄傲之色:“收好老子的狂刀,二月为期,老子定如约前来取回。” “那好,一言为定。” —— 等甘鑫走后,郑曲尺看着那一把被留下的大刀,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兴奋地蹦上去想拔:“就是这把刀吧,他以狂刀为名,这刀肯定与众不同,要是我们也能打造出来……” 她早就看中了这把刀,它刀身造型奇艺,一边如龙之背脊呈锯齿状,一边由厚至薄锋刀尖、波浪起伏,各种不同形态加结构组合到一块儿,尤其怪异,但又力量惊人。 她正准备伸手上去摸,却被蔚垚一把抓住,他紧声道:“夫人,这刀有邪性,杀得人多了便不是一把普通的刀,若不小心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