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记得她当时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忍不住问:“大人怎知刘木匠家的坐床多少钱一张?”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上一回,我去问过。”
甘棠闻言,鼻子酸了。
仿佛憋心里的最后一怨气也散了。
她仰头望着漆黑的屋顶,将眼底涌出的热意憋回去,道:“今已经涨价了,都涨到百贯一张了。”
“竟涨这么多?”他微微蹙眉,“已经买了?”
她“嗯”了一声,“说什么这回用的紫檀木与之前的不同,其实我瞧着都差不多。”
“买就买了,”他拿眼角偷偷觑她一眼,“也许不止用这一回。”
“怎么,大人连我后同旁人生的孩子都打算了?”
她似笑非笑望着他,“果不出意,我兴许还会同人生上三个,不这样,大人先把礼钱提前给了?”
他瞪着她不作声。
甘棠偏过脸去,将杯中的酒一饮尽。
她今晚饭时已经吃了些,此刻酒意开始发散,人也有些昏昏沉沉。
可酒这种东西,就越醉越忍不住想要吃。
她还要再倒酒,一只手贴她手背上。
他道:“我酒量不,若再吃就醉了。”
“醉了便醉了,”她醉意惺忪地望着他,“我今个男子,我不怕。”
他道:“我怕。”
甘棠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才止住。
她问:“大人怕什么?”
他不回答。
她托腮望着他,问:“我其实很奇,大人怎会记得嫁妆单子上的东西?”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他一个平里几乎不用钱的人怎么会去记那些东西?
他道:“坐近些,我告诉。”
甘棠见他神神秘秘,往他身边坐近了些。
他朝她扬扬下巴,“再近些。”
甘棠微眯着眼睛警告他,“若待会儿大人若敢不规矩,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不敢。”
甘棠将屁股挪到他身旁,与他肩贴着肩,手臂挨着手臂。
“现可说了吧?”
他她耳边呵气兰,“秘密。”
他竟然还学会捉弄人了!
甘棠瞪他。近咫尺的男人眸光幽深,喘息似乎也急促了些。
从前每回他想要,就会流露出这种眼神。
甘棠不解,“今都女儿身,且还对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成里想些什么!”
他不作声,突然起身。
甘棠为他要回屋,才松一气,见他举着灯走到她面前。
她正要问他做什么,屋子里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头还稀沥沥下着雨,雨声敲打着屋顶,像敲击人的心上。
她望着眼前模糊的轮廓,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顾雪臣熄灯做什么?”
他俯下身,温热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这样,我心里瞧见的就了。”
一瞬间,甘棠的一颗像浸泡雨水里的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像要破腔出。
顾雪臣这个狗东西做了女子都不叫人省心!
想不到做了男子吃醉酒也不安全!
她下意识要跑,可还没等爬起来,他已经跨坐她腰上。
他仗着自己有孕,她不敢用力推,将她整个地压地板上。
甘棠急道:“大人别试图勾引我,我不会负责的,吃亏的还大人!”
“无妨,这种亏我愿意吃,”他又俯下身,与她鼻尖贴着鼻尖,将藏袖中的冰凉物件塞到她手里,她耳边呵气兰,“不甘少东同我说说,我床上怎么就不行了?”
甘棠瞬间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