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帮厨,男的叫田七,女的叫春桃。皆是在大理寺食堂干了许多年的杂役。春桃要稍微短些,只待了两年不到,而田七待的时间略长,已是五年有余。
对于大理寺众人的口味,两人也是有所耳闻,大约都能说上一些。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黎书禾会选了他们两个毫无经验的人来当她的帮厨,对此也是十分感激。
一路上,田七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没关上,等走到库房时,已经将自己的老底都抖了个干净。
黎书禾偶尔会插嘴问几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听他在说,也适当问春桃几个问题,将他们二人的底细都了解清楚。
等到了库房门口,黎书禾将腰牌给了掌管库房的杂役看了一眼,客气地说道:“差大哥,我来领明日朝食的食材。”
杂役看了她一眼,确认后便又让她去前头挑选,眼神还有些闪烁:“黎师傅是吧?”
“是的。”
杂役一脸为难,强行扯了一个笑:“刘师傅现下正在里头挑选着呢。”
话一说完,两条眉毛耷拉在一起,十分为难。
这刘师傅,早不来晚不来,偏今日来说这临近岁末,案子颇多,许多大人们都在衙里留值,要给他们做宵夜吃。
他一个小小的杂役,人家管库房的采买都不发话,他瞎指挥个什么劲。
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刘师傅不要太离谱就行。
现下看到新来的这位师傅,立马就琢磨过味来了。
这刘师傅敢情是在这挖坑给她跳呢。
杂役将那油灯又往登记册上照了照,以示清白:“几位,真没骗你们,刘师傅确实是一刻钟前便来了,现在还在里头呢。”
黎书禾点点头,带着身旁的田七和春桃往库房里面走了。
这刘师傅的两个帮厨,一人拎着个大竹筐,时不时往里面塞着东西,而他正站在后面指点江山:“这个豚肉拿走,对都拿走。”
“这几颗蔬果看着倒是水灵的,都装上。”
其中一个看着装的满满当当的竹筐,还犹豫了一下:“刘师傅,这么多,大人们吃得完吗?”
“吃不完怎么了?那我拿来明儿做暮食不成吗?!”说着“啪”的一声拍了那名帮厨的脑袋,说道,“少啰嗦,我说拿什么就拿什么!”
那两名帮厨不敢说话了,只一个劲地听着刘师傅的指挥往里面拼命塞着东西。
田七在一旁气愤道:“这刘师傅偏赶在这时候来挑食材,摆明了是针对黎师傅的!”
春桃虽然胆子小了点,却也一直点头,一脸的同仇敌忾。
这时,刘师傅眼尖瞧见了他们几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说道:“哎哟~可真是不赶巧,那些大人们啊说这几日在这值守辛苦,特地托我给他们做一顿宵夜。”
田七径直上前质问道:“便是做一顿宵夜,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食材吧!你这分明是故意想给黎师傅难堪!”
刘师傅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冷哼一声:“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受大人们所托,给他们做宵夜罢了,再说了,你们一个做朝食的,哪需要什么食材?抗几袋面粉回去不就成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田七有些冲动了,看着库房里的好东西被他们一箩筐全装走,心里实在有些愤愤不平,正准备去找覃采买来评评理,便见着黎师傅勾起唇角,对着面前这个故意为难他们的刘师傅说道:“这怎么还有好多蔬果,刘师傅是要还是不要?可是留给我的?”
“要,怎么不要——”刘师傅指挥着两个帮厨上前,把剩下的那些蔬果全部一窝蜂的搬空了。
黎书禾拍拍手,笑道:“虽说我初来乍到,但对大理寺食堂中的一些规章制度也略有耳闻。这若是每日剩余的食材亦或者浪费的食物过多,可是要记录每个人的月度考评的,我说的可对?”
田七猛地点头应和:“对对对,是这样!”
“刘师傅,您可悠着点,小心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黎书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咯。”
只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便来这么一出,真想看她出糗,那也得来光明正大的,这么暗戳戳地在背后搞小动作有什么意思。
刘师傅被她一顿阴阳,自是脸色铁青。
本以为这女郎若是好言求饶,他还会匀她一些,看她竟敢对着自己不敬,当即鼻子里就发出重重的哼声,带着人走了。
人是被他们气走了,可是田七和春桃急的不行。
两个人看着所剩无几的库房,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黎师傅,这下该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她说着慢慢在库房里转了起来。
一边转着,一边想到她今日从卢记食肆搬来的两大坛子酱料,黎书禾眼睛一亮,有了!
“田七。”她喊了一声,吩咐着,“田七,你去扛几袋面粉来,春桃也去帮着一些。”
田七:“啊?”
田七结结巴巴:“真、真的只要面粉吗?”
黎书禾想了想:“那再来一些粳米吧,可以熬粥。”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