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右盼,躲避着来往的奴仆。
谢别安支着身体,从床上走下,准备收拾行李,却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来京城,本就没有带什么,走的时候,也不需要带走什么,根本没有物件可以收拾。唯一属于自己的荷包,也已经没有了带走的必要,丢在这里就好。这么看来,他来时无一物,去时更是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带的。门被轻轻地敲了几声,谢别安去开门,来人身形瘦小,揭开了蒙在头顶的斗篷,露出了端宜瘦瘦小小的鹅蛋脸,绽放出一缕笑意。皇宫。
舞女挥动着水袖,细腰婉转,层层叠叠的花瓣落下,华丽至极,美不胜收。一曲舞毕,满堂掌声,久久未曾停歇。赏赐接连落下,在这除夕宴,皇帝似乎很高兴,下肚的酒也不少。
孟寒初坐在最靠近皇位的一侧,刚推杯换盏完,正要接下另一个人的一盏敬酒,忽然眉心跳了一下,问向站在一旁的锦影道:“端宜今日没有来?”锦影回答道:“公主感了风寒,不便前来。”前几日分明还好好的,忽然感了风寒……?想起还在昏迷不醒的谢别安,联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孟寒初忽的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宴席,留下一头雾水的李望川和群臣。这……似乎不合礼仪?
但这人可是摄政王,无人胆敢非议。
谢别安朝着端宜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一阵心悸,扶着胸口呛了一下,失重感如天旋地转般袭来,谢别安整个人如同站在刀尖上一般难耐,顿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明是冬日,额头却密密麻麻地布着一层细汗。端宜见他状态不对,连忙将谢别安扶到了桌边,倒了一口茶水给他。谢别安知晓这是孟寒初长久喂的毒发作了,一时喘不上气来,艰难地朝着端宜比划,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但端宜看着谢别安的状态,总是知晓他此刻是不好受的,只得安慰道:“没事,你先缓缓,宴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谢别安却摇了摇头,坚定地想要快一些离开,然而当他脚下迈出一步,又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谢别安咬着牙想要站起来,浑身的力气却又像是消散了一般,到底使不上劲。端宜尽力地扶住他,却只感受到谢别安如同纸一样轻薄,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心中又是一阵心疼。
刚巧端宜想出声安慰谢别安时,门砰地被一脚踹开,差些就要崩裂。二人面容惊慌地看向来人,却发现孟寒初脸色铁青地站在门扉处,一言不发地,眼祖却是如同千年寒冰一般,直直地坠进了二人的心心中。而后,他几乎是冷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你们,胆子是够大的。”
“既然你们喜欢待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们。”就在谢别安和端宜以为孟寒初要大发雷霆时,他却突然转身走了出去,紧接着门被关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门扉传来密恋窣窣上锁的铁链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的浇泼声,直到刺鼻难闻的烟味和噼里啪啦的声响蔓延开来,端宜的脸色才显现出慌乱。
赤色的焰火跃动在二人的眼瞳之中,端宜难以置信地敲打着未蔓延至门扉的火焰,嘶吼道:“孟寒初!我是长公主,你敢放火烧我们!”谢别安坐在桌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沉默地看着端宜拍打门扉,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甚至觉得有些解脱。
只不过死的模样会有些难看罢了。
孟寒初站在门前,看着逐渐燃烧起的门院,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谢别安又一次骗了他。
似乎自己无底线地纵容,换来的总是一次又一次可笑的欺骗。他总是在想方设法地逃离自己,难道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这个无情无义的骗子。
既然他要死,那么自己就成全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