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6章
七月过半，云收雨霁。
下午的讲学下了学，梁祁收了书凑过来。
“今日庆宝斋有个鉴宝会，去不去？我和山居都约好了。”庆宝斋是汴京城内有名的收纳各色宝物的地方，传言庆宝斋掌柜库房内的宝贝，不比国库少。
而每月庆宝斋也会拿出一些稀罕物做一场鉴宝会，所谓鉴宝会,就是拿着这些稀罕物一一展示,然后由下面人出价, 价高者得。郑月蛮诧异的看他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山居关系这么好了？”“害。“梁祁转了圈站到她面前，“前几日她写了新话本子，说是你在练刀没空听她说,这不才央着我替她品鉴品鉴。”郑月蛮点点头，拒绝，“不去，你阿兄近日看我看得紧，说是城中有贼人出没,叫我没事不许出门。”
“你什么时候还受我阿兄管束了。"梁祁本是弯腰撑在郑月蛮的书案前，此刻站起身来，“近确实有贼人，在汴京城内偷了不少东西，不过倒是没听说伤人性命，再说了，哪就那么碰巧，山居都等了许久了，怎么样，去不去？”到底没经过梁祁的软磨硬泡，郑月蛮带了把防身的匕首，又叫上了花信，与梁祁出了门。
庆宝斋位于汴京最大的酒楼德惠楼的西北侧，一月一次的鉴宝会，别说汴京城内的富户贵人，就是外地的富绅，也都有闻名而来的。梁祁不知道从哪弄来个二楼雅间的位置，就位于楼梯旁，隔窗就能看见下方台上鉴宝会的情况，雅间的桌上，放着一只铃铛，旁边还有个小厮守着，若是雅间内的客人看上了哪件宝物，只需要敲响铃铛就能出价。为了方便，郑月蛮与梁祁几人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做男装打扮，化名十七。梁祁一边喝着今岁新酿的桃花酿一边指着楼下正出价火热的东珠惊叹道：“不愧是庆宝斋，这东珠一共三颗，据我所知，另外两颗都在宫里的德妃娘娘处，没想到最后一颗竞然在这儿！”
郑月蛮跟着扫了一眼，东珠通体透明，隐隐泛着光晕，说是晚上将他置于手心，就能使得周围亮如白昼。
确实是稀罕物。
此刻叫价已经到了千两，出价的正是御林军总使次子。“你这么喜欢，你怎么不出价？“郑月蛮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兴致昂扬的梁祁。
梁祁闻声看回来，脸上似乎很是苦恼，“你还说呢，也不知道我阿兄最近在做什么，将我攒了好几年的银子都掏走了，我最近……穷得很啊！”“你阿兄跟你借银子？"郑月蛮被茶水呛的猛咳起来：“咳咳吃“是啊，我说你可看着我阿兄一点吧，别叫他在外面养个外室，回头带回家里给你添堵。”
郑月蛮想起那晚梁昱的话，后知后觉。
原来他是真的没钱了。
是因为给自己买了人参？
买个人参就没钱了？
这堂堂金陵卫指挥使的俸禄……也太低了吧！这边郑月蛮没说话，邱意浓倒是很好心的开口，“二郎若是喜欢，我可以借你银两。”
梁祁摆摆手，笑她：“没想到你一个说书先生，还挺富裕的嘛，刚给我嫂嫂请颜渊大师花重金铸了刀，如今还要借我银两买东珠？”邱意浓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耳尖泛红垂下脑袋：“左不过我也没娶妻，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侃着，郑月蛮却默默下了个决定。楼下的总管撤下了东珠，又遣人推上来一条鎏金镶边，嵌着寒玉的束腰。那寒玉通透，微微泛着寒气，在这炎炎夏日，叫人看了就心中生出一丝凉爽。
玉身几乎透明，看不出一点杂质，边缘泛些翠绿，隐隐看着像翡翠边。这腰带一出，堂下众客纷纷惊呼起来。
“这寒玉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我听人说过这样的寒玉腰带束在身上，夏日就算不用冰，也是通体凉爽，消散暑气，真是好宝贝啊！”
“怎么？润之兄，有想法？”
“哎……这样的成色怕是至少要花上五百金，在下一时之间倒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只能过过眼瘾了。”
“哈哈哈……那就看看最后花落谁手了。”说着有人已经忍不住出价。
“五百金！”
又有人加价。
“五百五十金！”
“六百！”
“七百！”
众人惊呼：“竞然出到七百金了！”
总管笑的满面春风，他扫了堂下众人一眼：“现在已经到了七百金，还有要加价的吗？”
众人一时默然，七百金，抵得上一县一年的税收了。总管正欲一锤定音，楼上雅间有铃铛声响起，接着里面的小厮从雅间内探头出来举手扬声道：“天字号房贵人，出一千金！”这话一出，众人都坐不住了，纷纷抬头要去看天字号房是哪位客人，竟然有这么大手笔，蛮汴京的王公贵族，也没有这么随意挥霍千金的。可惜帐幔阻隔，他们只能看见几个身影。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总管面上一喜，见没有人敢再加价，快速敲响铜锣，宣告：“寒玉束腰，千金买定，天字号房！”
同时天字号房内，梁祁几乎快咬断自己的舌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郑月蛮。“你疯了？"说着他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想想还是不对，“你用这么多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