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孩子似乎还不懂死亡的含义，却像是导火索一般引燃了情绪。谢父猛地起身，搪瓷缸在铁皮桌上震出惊心动魄的颤音。墙角的蜘蛛簌簌抖落蛛丝，惊惶地缩进墙缝。“活人受罪不够，死了还要挨千刀？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扣着我女不放！”
突如其来的怒喝，像是平地落下一道惊雷。谢耀祖的哭声突兀地撕开凝滞的空气，泪珠子砸在画纸上，泅得那抹猩红越发狰狞。谢母的悲伤戛然而止，像是突然之间回了神，一把将孩子揽在怀里，轻声地哄着。
“这是怎么回事？“顾文姝压低了嗓音，扯着孔祁的衣角。见到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谢耀祖身上，孔祁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开始还聊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这样了，这家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孔祁撇了撇嘴，老成地摇了摇脑袋。
“先让人把小孩带出去。"顾文姝递给孔祁一个眼色，“接下来的话少儿不宜。”
孔祁会意地摸出半包陈皮丹，蹲下身递到谢耀祖面前。小孩抽噎地去抓零食，瞬间忘记了刚才受到的惊吓。
“跟姐姐出去吃好吗？"一旁的女警弯腰耐心地询问着，得到父母的允许后才带着小孩出了门。
窗外蝉鸣如浪，屋内却落针可闻。老式吊扇在头顶嗡嗡转着，卷起档案纸页间若有若无的霉味。
直到盛律清赶来，才算是打破了一室沉寂。“这是负责尸检的法医，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她。”两鬓斑白的妇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谢父喉结滚动着，似乎也在渴求一个答案，“同志，一定要动刀子吗？不是说还可以做体表检查吗？能不能就用那个什么机器照一照？”顾文姝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看来这对老夫妻没少四处奔波打听，可他们打听来的消息，终究抵不过冰冷的现实。“这是体表检查报告。“顾文姝将档案推过桌面，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缓缓剖开真相，“皮下出血二十九处，左肋第四、第五根陈旧性骨折，伴骨性愈合。”
见两人眼神茫然，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X光片上那处扭曲的骨痂上：“意思是骨头断了，但没接好，自己歪着长回去了。”她的语气依旧平稳，可接下来的话却像钝刀割肉，“如果把人能承受的痛分成十级，她当时的痛感至少在八到九级。”谢母的呼吸骤然急促，浑浊的眼泪砸在照片上。顾文姝没有停，声音轻却字字诛心，“而且从片子来看，愈合情况很差。如果她还活着，现在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像被钝刀刮过一样疼。”
她抬眸，直视谢母颤抖的瞳孔。
谢母终于崩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她皲裂的指尖悬在照片上方颤抖，始终不敢真正触碰照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骗自己in亲自你亲你执勤“等尸体开始腐败，皮下出血会最先消失，随后是软组织损伤会逐渐腐败，最后便是骨头消融。"顾文姝的眸色暗了暗，“尸体的记忆是有保质期的，会跟着时间一起烂掉。
老式吊扇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谢父涨红着脸要起身，被盛律清屈指压住档案袋。年轻警官的腕表秒针咔嗒作响：“两位现在每耽误一分钟，令嫒遭遇的真相就多蒙尘一分。”
“可、可是……“谢母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绞在一起，指节泛出青白色，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是……要是查出来了，能不能别让外人知道？”
盛律清和顾文姝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两公婆真知道些什么。“二老还有什么顾虑？"盛律清放缓语气，手指敲着桌面。谢父猛地抬头想要打断，却被谢母一把拽住衣袖。这个瘦小的女人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执拗：“你们先答应我！不答应，我死也不会签这个字！”顾文姝默不作声地将同意书推近，指尖点在某个条款上，“这里写明，案件细节会严格保密。”
但谢母浑浊的眼睛仍死死盯着盛律清，直到年轻刑警队长郑重颔首，她才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一个月前，欣欣突然跑回家，衣服凌乱，头发也像是被扯过一样。“谢母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声音突然飘忽起来，仿佛坠入某个噩梦，“一进门就扎进浴室，水声哗啦啦响了一个多钟头，我当时还骂她…骂她败家，就知道糟蹋水电费。”
话突然哽在喉咙里，变成一声鸣咽，谢母的瞳孔剧烈收缩，“第二天，这孩子像丢了魂似的，我当是考试考砸了。直到半夜……她突然尖叫着惊醒，我掀开被子一看……”
“她胸口印着一个青紫色的手掌印。”
谢母似乎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呜鸣地哭了起来。“我们害怕孩子是走歪了路子，又担心她是在外头被人欺负了。“谢父也擦了擦眼泪，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本来想等忙过这阵子，再好好问她，谁知道……谁知道。”
“同志，他们说验尸能把人肠子都翻出来查，要是真查出我家闺女被人…..。“谢父突然重重捶打自己佝偻的膝，脸涨得通红，“往后连祖坟都进不去啊。”“就上个月才发现不对劲？“顾文姝的钢笔"咔嗒"一声扣在解剖报告上，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哀戚。“谢佳欣的骨折至少五个月，你们是真不知情？这话尖锐得像是把手术刀，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