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卧室里漆黑阴沉的氛围不同。
此刻难得宴客一次的谢家客厅光线亮堂,四处装饰着香槟玫瑰,宾客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里面随处可见主星名流贵族,军方、官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俱聚集于此,财经报纸和娱乐版面的头条齐刷刷聚集于此,均是来参加谢亦谨的订婚宴。
“不得不说,若是以前的谢亦谨,哪儿轮得到黎宴谨?”
“人家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
“看看,现在一个个反而盯上谢兆华和程言……”
“谁愿意让自己儿子女儿嫁给个残废?那不后半辈子都毁了么?”
“谢家老二才念大三,程言念大二,一时半会儿亲事定不了。”
“那程言也是,早年还以为是谢家的童养媳,肯定要跟谢亦谨结婚呢,没想到后面谢将军竟然收了当养子。”
“谢指挥真实太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这样了。”
“黎家这回算捡漏了,有钱归有钱,但到底跟谢家这样的军方背景相差甚远。”
“嗨,谢夫人又不是看中这个。”
“怎么,谢指挥还不出来?”
“……”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时,姜兆华点了点话筒,吸引众人注意力。
“诸位,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女儿谢亦谨与未来女婿黎宴谨的订婚仪式。”
众人纷纷顿住,朝站在客厅中央握着话筒的谢家女主人望去。
姜兆华气度雍容,露出礼节性笑意,拉过身侧的黎宴谨向众人道:“若是没有人反对,我宣布,我女儿谢亦谨将与黎宴谨正式订婚,于下个月十五号举行婚礼。”
今日,黎宴谨着一袭荷叶花边衬衣,外衬浅灰色礼服。
礼服工艺剪裁得当,修饰出他宽肩窄腰的身材,他脸上笑意溢于言表,丝毫没有即将与残废结婚的觉悟,与任何即将步入婚姻获得幸福的Omega别无二样。
他听到谢夫人说这句话时,脸颊上露出几分羞涩。
终于……永远谢亦谨是他的了!
话音刚落。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不同意。”
那声音裹挟着一如既往的冰冷,刺穿了包装得喜气洋洋的氛围。
一片哗然下,诸多名流纷纷朝声源处望去。
江醉?江淮盛?!
他们怎么会来?!
谢江两家交恶已久,谢亦谨和江醉从小争锋相对,见面都恨不得踹对方两脚。
当年江醒年纪轻轻在战争中丧生,江淮盛生怕江醉也没了,把原本要去指挥部的江醉安排到了后勤医院。
如今谢亦谨遭难,江淮盛和江醉不但看笑话还要砸场子?
此刻,年近八旬的江淮盛一头稀稀疏疏的白发,坐在轮椅上。
到底是前半辈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一双眼睛神凛冽矍铄,透着股上位者的强悍气场,脸色很不好。
江醉推着江淮盛缓缓朝姜兆华而去。
几百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活像扫描仪般来回扫射,蔓延着浓浓的驱逐意味。
谢帆和姜兆华对视一样,暗叫不好。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夫妻二人短暂讶异后迅速换上笑意齐齐迎了上去。
“江老爷子,许久不见,有失远迎。”谢帆言笑晏晏,在江淮盛跟前站定。
江淮盛抽出轮椅侧面的拐杖,在江醉的搀扶下慢条斯理站起身来,阴阳怪气道:“帖子都不递给我江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已经彻底没落,你们谢家彻底瞧不上咱们江家了。”
姜兆华面上笑嘻嘻,心底MMP!
这老家伙净没事找事!
递帖子?让你孙子江醉专程来膈应亦谨?
知女莫若母。
亦谨什么性子她最清楚,见了二十几年的死对头活蹦乱跳比杀了她还难受,更别提江醉那张嘴跟江淮盛一样跟淬毒一样,保不齐开口就把亦谨给气死了!
姜兆华不敢赌。
为了亦谨的事,她已经三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她不是矫揉造作、怨天尤人、只顾着哭的主,伤心归伤心,可为母则刚,正因为亦谨如今一塌糊涂的情况,她才更需要坚强些,帮亦谨想办法,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一切妨碍亦谨重新好起来的因素,她统统都要抹除掉!
谢帆正要说说话,被姜兆华打断了。
“老爷子说的哪里话?”她一脸哀怨道:“还不是以往每次递帖子您都不来,这不,干脆就不打扰您了么?我这晚辈啊真是不好当,递帖子不是,不递帖子也不是。”
谢兆华一听江家人来砸场子,赶过来听到她妈这话解气。
她再瞧那江老头子愈发难看的神色,赶紧跑过去附和道:“就是就是!咱们这晚辈太不好做了,干什么都是错的。”
谢帆微微蹙眉。
他递了个“别闹”的眼神给姜兆华,瞪了眼没大没小的谢兆华。
姜兆华和谢兆华立马乖乖收敛。
江淮盛拄着拐杖,站得似风中冷竹般一脸肃然道:“我可不是来跟你们耍嘴皮子的!”
“我是来抢婚的。”江醉朝前与江淮盛并肩,他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不欲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