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态度如此,杨济便不再争辩,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夜雾漫过洛阳长街,从杨骏府中出走后,杨济心中一直不平,他恍惚中以为身后有影闪烁,不由得心头一紧。
武将出身的他,下意识去摸腰间剑柄,却是空荡荡。今早出门时,他并没有系佩剑。
冷汗霎时沿着脊椎而下,浸透了中衣,强烈的不安全感笼罩了他。
忽地回首探去,只见除了府苑的灯笼在坊墙下晃成点点血珠,并没有什么人影。
“是我太紧张了吗?”杨济摇了摇头。
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前几日,在太极殿上,杨骏公然的僭越之举,已然惹怒不少朝臣,弹劾杨骏的奏折如雪片飞来,只不过都被杨骏无视了。
今日去太傅府邸,自己的劝说亦没有起到效果,这让他心头的忧惧又多三分。
停留了片刻,杨济终于等到杨珧出来。
“珧兄方才为何一言不发?”杨济开门见山地问,他的目光平视前方,眼白里布满红丝,满是郁虑。
“济弟可是在怪为兄?”杨珧微微一笑,抬手整理袍角。
“岂敢,只是弟向来知晓珧兄心意,故觉得疑惑。”杨济眼神幽幽。
杨珧定了定神,似乎也很无奈,“你也知道,早年兄长权高位重,我便已前后多次恳切提出辞职。但是,先帝始终不同意。我甚至写了一表章给先帝,求先帝答应,如若今后有祸事,免吾之祸事。事到如今,我已无办法矣!”
听到这,杨济不禁干笑了几声。
“珧兄莫非真的认为,凭借此表章,就能保平安无事?”
“济弟,这已是为兄为杨家做的最后努力了。有先帝的承诺,我杨家起码还能保住一支血脉。我已经多次向汝南王司马亮寄去书信,请求其回朝理事,但汝南王只是一味找理由拒不接受。如此态度,真教我心寒。”
“如今看来,这也是他的辟祸手段罢?”杨济哂笑。
杨珧静静听着,往前挪步。
挪步过程中,他无意踩碎了路旁一片枯叶,清脆的碎裂声如玉帛粉碎。
四五月天,风华正茂,竟也有枯枝败叶?杨济眉头一皱,在他看来,这同样是不吉之兆。
“当真是权宠不可居呀……”杨珧无奈,仰颈望向故乡方位,喉结滚动。
二人再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