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不停打着瞌睡,直等到看到白芽,终于换下了先前身上的龙凤褂,眼前一亮。
“这个好,比你先前那套好看多了。”
那套浸透了血的嫁衣太沉重,看起来就累得慌。虽然如今这套是千年前死去之人的陪葬,可白芽自己就是死鬼,不用在乎忌讳不忌讳的。
白芽先是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表情僵住,皮肤龟裂了一瞬。她简直是被苏商那个怪女人给传染了。
苏商又转头瞥了一眼仍旧华服在身的巫槐。也是委屈它了,原本是追着她进诡域,将衣服换了,结果却被个碎片偷了衣服,伪装成它试图偷人…不对,偷家,还是不对……苏商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她活尸化已经有一阵子了,这会儿脑子有点向苏青靠拢,不是特别灵光。她亟需呼吸新鲜空气。
于是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坐在了梳妆台前,将手抵在模糊的镜面上,闭上眼睛。
手指接触到的坚硬冰冷逐渐融化,身子仿佛被吸附般的前倾,穿过了一层厚实黏腻的膜,再睁开眼时,就见自己已然背对着梳妆台。就像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一样。
诡域溃散,甚至生成诡域的那个鬼怪,作为盘中餐也被消化殆尽,先前那种莫名空旷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被掀了棺材盖之后,留下的陈腐气味。先前放在棺尾的蜡烛早就燃尽了,但随之出来的白芽素手一抬,便催生出两团悬浮的鬼火。
借着泛绿的光,苏商将两口棺材搜刮一空。她尊重死者,可既然这二位,夫人死时魂魄残缺不堪彻底崩散,丈夫被巫槐给吃了个干净,谁都没有再轮回转世的可能,也算是殊途同归的一对怨侣,那他们的遗物,苏商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夫人这边儿,梳妆台和棺材里,首饰很多,大多是扭曲变形,应当都是她死前发脾气摔的。
主墓室里的棺椁则很有趣,尸骨旁堆满了残破的锦帛,而在四壁上,像是节日彩灯似的挂了夜明珠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墓主人死了都不想闭眼呢。而苏商看这串千年后依旧发出淡淡荧光的珠子有些眼熟,正是千年前,挂在夫人梳妆台边的。
唉,全都错付了。
离开陵墓时天已经黑了。
白芽自然是不愿意和巫槐一道走,飘回了自己的墓。苏商一转头,就见巫槐到底是把那件染血的西装又穿在身上了。满是深浅不一的血迹,还皱巴巴的,掉了两个扣子,简直没眼看。都说人靠衣装,也就巫槐这张脸穿它还能看,换了别人,只会被当成流浪汉,还是刚偷东西被揍了一顿,一点不值得可怜的那种。苏商觉着它实在是,便道:“把这套丢了吧,明天进城去给你多买几套。”虽说其实巫槐这件衣服也不是她准备的。
她一开始压根没有邪祟也需要换洗衣服的概念,毕竟,大部分鬼怪也没在街上裸奔,都穿着生前的衣衫。
但是巫槐从前确实是没穿过衣服。
难为它了,身为宠物,刚化作人形就得自己找衣服穿。苏商今日不止一次觉着有些亏欠巫槐,尤其是它今天的表现格外好,乖巧,任劳任怨,脾气也比往日更稳定。
巫槐点头。
苏商要送它礼物,它当然会收下。
但现在这套,它也是不论如何都不会扔掉的,这上边可是沾满了苏商的味道。
苏商并不知道巫槐心中所想,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难得的打算今天早点睡,明日赶早进城,卖一卖古董,再去购物血拼。哪知快回到琉璃观时,就见又来了客人,还是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