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姨。”
送走大姨,朱伊伊也没闲下来,她刚问过护士,说她妈过些时候就会醒,她得去打点热水来。住院部病房到处都是刺鼻气味,冲的人胃部翻江倒海,朱伊伊捂着鼻子接完水,脚步匆匆地回病房。
路上险些撞到一个跑路的小男孩。
她抱着肚子躲了躲,贴着墙站稳,手机啪地一下滚落台阶,骨碌碌得像个皮球,撞到一面墙才停下来。
小男孩儿自知闯祸,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捡起来,弱弱地道歉:“姐姐对不起。”
屏幕摔碎了大半。
这是今年新买的手机,朱伊伊心里堵了一口哑火,想着病房里只有朱女士一个人在,没跟一个几岁小孩计较,揣着手机回了病房。忙完一切,关上病房门,耳根终于清净下来。朱伊伊长长地喘了口气。
她坐在病床边守着,赶来宣州的时候满心焦急,注意力全部牵挂在朱女士身上。现在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小腿发胀。过年休假后,她没走过多少路,今天匆匆忙忙地奔波,腿酸,头也晕,神经困倦。一天之间事情接二连三,朱伊伊根本腾不出时间去深想。现在静下来,趴在床边,脑子还没转两下,睡意先一步袭来,眼皮越来越重地黏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夜幕四合。
耳边若有似无地听见碗筷碰撞声,之后是护士的推车叮铃唯哪响,几声交谈后,病房重回宁静。
朱伊伊撑起厚重的眼皮,抬眸,对上夹了两根土豆丝的朱女士。筷子一僵。
“醒了?看你趴床边睡,没喊你。“朱女士没提朱伊伊为什么会来宣州,也不提她知道多少,恨不得三言两语揭过去,敲敲大姨送来的饭菜,“还是热的,吃点?″
朱伊伊板着脸,语气严肃:“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什么好说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二十七岁,又不是七岁,我有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你被林海福缠着回不了京城为什么不跟我说?他能报警,我就能帮你请律师,请最好的律师,送他进去吃牢饭。”
“我就是觉得没必要一一”
“为什么没必要!"朱伊伊突然吼了一声,发完火,眼圈一下子红了。林海福缠着她妈回不来没必要告诉,贺绅被家族掌控要联姻没必要告诉,就她跟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朱伊伊知道,是因为她怀孕,担心她焦虑伤神,所以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把她当个宝贝一样圈在象牙塔里护着,所有的风浪都不让她经历,恨不得比避风港都只有她一个人,搞什么啊,她又不是个一碰就碎的花瓶!
压抑许久的情绪忽然崩塌。
视线渐渐朦胧,鼻酸到无法自抑,她咬着唇,强忍不要掉眼泪,可一张嘴,咸而苦涩的泪就落了下来。
朱女士被她吼得一愣,平常泼辣的性格这会儿像是吞了黄连,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知所措地捧着碗筷,嘴唇嗫嚅:“丫头,妈错了,别哭啊。”“骗子………
朱伊伊红着眼,哽咽:“你们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