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有要事,却也没心思探究,不时停下,似乎在辨认路径。
易华伟注意到,他总在柳树旁驻足,手指轻抚树干上的刻痕。
“到了。”
向问天忽然勒马,指着前方一片梅林:“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梅庄。”两人转了几个弯,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梅林。遍地都是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虽然此时还不是梅盛开的季节,但可以想像初春梅盛开之日,这里定然是香雪如海,美不胜收。
细看之下,发现这些梅树并非随意栽种,而是暗合某种阵法。向问天似乎对路径极为熟悉,带着他在林中左转右绕。
两人穿过一大片梅林,走上一条青石板大路,很快便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外。行到近处,见大门外写着“梅庄”两个大字,旁边署着“虞允文题”四字。
向问天走上前去,抓住门上擦得精光雪亮的大铜环,回头低声对易华伟道:“一切听我安排,岳兄弟不要轻举妄动。”
易华伟点了点头。
忽然,一阵琴声传来。琴音清冷,似有若无。易华伟凝神细听,发现琴声中暗含内力,震得梅枝轻颤。
“是黄钟公在抚琴。”
向问天低声嗤笑道:“这老儿最爱附庸风雅。”
说着,向问天将铜环敲了四下,停了一停,再敲两下,又停了一停,接着敲了五下,再停一停,最后敲了三下,然后放下铜环,退在一旁。
过了半晌,大门缓缓打开,并肩走出两个家人装束的老者。
易华伟抬眼看去,只见这二人目光炯炯,步履稳重,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显得坚实有力,显是武功不低,却在这里干这仆从厮养的贱役。
左首那人微微躬身,说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严。
向问天道:“嵩山门下、泰山门下弟子,有事求见江南四友,四位前辈。”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家主人向不见客。”说着便欲关门。
向问天见状,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物,展了开来。只见那物件宝光四耀,乃是一面五色锦旗,上面镶满了珍珠,正是“五岳令旗”。
五岳令旗乃五岳剑派信物,令旗所到之处,犹如左盟主亲到,五岳门下,无不凛遵持旗者的号令。
易华伟猜想向问天此旗定是来历不正,说不定还是杀了嵩山派中重要人物而抢来的,又想正教中人追杀于他,或许便因此旗而起?
易华伟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他依旧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那两名家人见了此旗,神色微变,齐声道:“嵩山派左盟主的令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向问天道:“正是。”
右首那家人道:“江南四友和五岳剑派素不往来,便是嵩山左盟主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未必……嘿嘿。”
下面的话没说下去,意思却甚明显:“便是左冷禅亲到,我家主人也未必接见。”
嵩山派左冷禅毕竟位高望重,这人不愿口出轻侮之言,但他显然认为“江南四友”的身分地位,比之左冷禅又高得多了。
向问天微微一笑,将令旗收入怀中,说道:“我左师侄这面令旗,不过是拿来唬人的。江南四位前辈是何等样人,自不会将这个旗放在眼里……”
易华伟眉头一挑,瞥了他一眼:“‘左师侄’?这家伙居然冒充左盟主的师叔,越来越不成话了。按辈分,自己也得喊左冷禅师叔,那不是得喊他师爷?”
只听向问天续道:“只是在下一直无缘拜见江南四位前辈,拿这面令旗出来,不过作为信物而已。”
两名家人“哦”了一声,听他话中将江南四友的身分抬得甚高,脸上便和缓了下来。一人道:“阁下是左盟主的师叔?”
向问天又是一笑,说道:“正是。在下是武林中的无名小卒,两位自是不识了。想当年丁兄在祁连山下单掌劈四霸,一剑伏双雄;施兄在湖北横江救孤,一柄紫金八卦刀杀得青龙帮一十三名大头子血溅汉水江头,这等威风,在下却常在心头。”
那两个家人打扮之人,一个叫丁坚,一个叫施令威,归隐梅庄之前,是江湖上两个行事十分辣手的半正半邪人物。他二人一般的脾气,做了事后,绝少留名,是以武功虽高,名字却少有人知。
向问天所说那两件事,正是他二人生平的得意杰作。一来对手甚强,而他二人以寡敌众,胜得干净利落;二来这两件事都是曲在对方,二人所作的乃是行侠仗义的好事,这等义举他二人生平所为者甚是寥寥。大凡做了好事,虽不想故意宣扬,为人所知,但若给人无意中知道,毕竟心中窃喜。
丁施二人听了向问天这一番话,不由得都脸露喜色。丁坚微微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小事一件,何足挂齿?阁下见闻倒广博得很。”
向问天道:“武林中沽名钓誉之徒甚众,而身怀真材实学、做了大事而不愿宣扬的清高之士,却十分难得。‘一字电剑’丁大哥和‘五路神’施九哥的名头,在下仰慕已久。左师侄说起,有事须来杭州向江南四友请教。在下归隐已久,心想江南四友未必见得着,但如能见到‘一字电剑’和‘五路神’二位,便算不虚